从族群竞择联想到企业竞择的演化


——《富种起源》有感
刘志诚
差不多一周时间,断断续续读完了吴乐旻的《富种起源》,百感交集,我自己喜欢读翻译的书居多,这两年反而被国内学者的作品给搞得有点颠覆自己选书的范围,首先是前几年的《枢纽》,那还是在得到的推崇下读的一本书,当国内学者跳脱枯燥的学术写作,具备了叙述能力,真的会让人眼前一亮,当然这么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井底之蛙的鼠目寸光。去年读兰小欢的《置身事内》可能先看了郑永年的《制内市场》反而没那么震撼,备受瞩目的李录的《文明、现代化、价值投资与中国》由于是文章的集结,读起来也了无新意,倒没觉得有多么好。今年震撼了一把的是李硕的《翦商》,给出了超出我认知的历史视觉和新的史观,趁热打铁读他的《孔子大历史》反而没有进一步振聋发聩。而这本《富种起源》第一次在一个公众号看到不以为意,尤其是书名本能有所抗拒,以为是什么致富密码的畅销书,第二次看到就去读了读,谁知一读就爱不释手,再一次颠覆我的想象与认知,忍不住顶礼膜拜。
作为曾经执行计划生育的国家,马尔萨斯的富生穷死,人口陷阱在中国曾被奉为圭臬,核心观点在于资源承载有限的背景下,人口增长的极限带来社会的崩溃,贫穷源自于人口增长带来的人均资源降低,陷入长期贫困的窘境,工业革命之前,长达万年的人类增长停滞的长期黑暗历史,引发无数对马尔萨斯理论的分析与解读,有可能论证到马尔萨斯现象的薄弱,但却缺少对马尔萨斯理论的质疑。吴乐旻作为离开象牙塔的民间学者,尝试挑战这个理论。
首先吴乐旻提出了两部门理论,生存品与效用品,生存品的规律是符合马尔萨斯的理论的,而效用品吴乐旻则认为是人类人均福利的体现,却并不符合马尔萨斯规律,效用品从生物学的规律是人在吃的生存品之外,性吸引从动物例如雄孔雀的屏,鹿的角的维度引申到非生存类的物品范围,当然生存品和效用品是动态变化的。有个现象是生存品的技术容易发展与传播,而效用品的技术却往往难以传播,并容易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罗马帝国的荣光,中国宋朝的灿烂文化,在人类历史中往往璀璨一时,却又陷入沉寂,这也就是人类历史中并不是一直处于低增长的贫困时期,但是效用品的发达却难以持久,这才是马尔萨斯陷阱的真正原因。
吴乐旻给出的解答是族群竞择,小到部落,大到民族,国家,生存竞争的压力,导致了马尔萨斯陷阱,群体福利高带来的移民的发展,从效用品低的区域移民到效用品高的区域是常态,在这个过程中,生存技术的发展得到迅速的传播,而效用品技术却得不到融合与传播,生存品不变而人口的增加,带来群体福利的降低,这一点哪怕是今天依然如此,人口向大城市,一线城市集中,即使在大城市中生存空间被挤压,吃,住,和压力大于三四线城市,人们依然乐此不彼,根本原因在于个人与族群之间的目标不一致,个人选择效用品的最大化,而降低了族群的生存品空间,引发族群的马尔萨斯陷阱。
限制移民,限制贸易成为族群生存利益最大化的路径,野蛮对文明的征服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也是罗马帝国,宋帝国衰落的原因,我们慨叹的明朝回归到限制流动,限制贸易,限制效用品发展的时代,却是族群竞择生存的最佳路径,历史的真相竟是富死,穷生,想想也是不寒而栗。
另外一个重要的逻辑是制度竞择的规律,我们今天用大政府,小政府,民主与专制评价一种制度,而纵观罗马的历史与宋朝的历史,辉煌文明的背后都是大市场与大政府的结合,大市场是对经济的民间发展的支持,大政府是政府对经济收税的能力,住税与路税的卡点征收能力,是大政府具备文明告诉发展的前提,而元朝大市场的繁荣却因小政府收税能力的薄弱而难以为继,明朝的闭关锁国,也是丧失收税能力的必然。吴乐旻对水平和增长两种制度的竞择在计算机上进行模拟,竟然发现惊人的历史拟合,增长长期被水平压制,然而以地球上目前的国家数量为参数模拟,几乎在10000年的历史时期内,与当下人类历史相同,而增长超越水平是一个突然的爆发,诡异的是它会是一个震荡的图形,也就是说,增长会在一定时期后重新陷入黑暗,又进入一个水平压抑期。
吴乐旻把他的观点总结为马尔萨斯——达尔文——刘慈欣理论,马尔萨斯解释了生存品水平增长的原因,达尔文的族群竞择理论解释了马尔萨斯陷阱之谜,制度竞择理论回应了刘慈欣关于生存与文明悖论的背后逻辑,虽然我对经济学所知甚少,读起来却是感觉有一定的道理。
这个理论对人类长期发展历史的解释和当下的我们什么关系,除了解答工业革命如何让人类跳出了马尔萨斯陷阱,也为未来黑暗时期如何到来,生存品和效用品在当下的转换和演进提供了思考之外,我们也发现,企业可以看作是一个族群,那么企业间的竞择理论,有什么可以借鉴?
首先,企业需要确定自己的生存品与效用品,现金流和利润无疑是企业的生存品,效用品可能就是市值,股东收益,客户满意度,社会责任,创新与多元化增长。从企业均福利的角度而言,效用品越多,企业的增长和发展越好,遗憾的是,企业的生存品面临着考验,移民和贸易现象也会接踵而至,吸引到优秀人才,生存技术的扩散,可能都会面临着生存品的降低,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劣币驱逐良币,如果企业战略定力不足,在企业竞争中,就有可能坠入万劫不复的马尔萨斯陷阱。
其次,关于制度竞择的问题,发挥主观能动性的禹氏治理结构还是自上而下军队式的鳐式治理结构,可以借鉴的不是大市场小政府的民主机制,而是找到大市场大政府背景下的税收卡点征收机制的核心,完成制度竞择的成功。生存与发展的悖论在人类漫长的历史阶段经历长期水平发展下增长爆发,对企业而言,如何借鉴,如何规避,值得深入思考,践行。
找到关键,坚守底线,关注环境,抓住突变,长期竞合,规避陷阱,既要做罗马和宋朝,又要避免辉煌灿烂背后的昙花一现,沿着这个思路,研究企业的战略规划,蛮有意思的事。

作者: pansin

刘志诚,乐信集团信息安全中心总监,中科院心理研究所管理心理学博士,印第安纳大学kelley商学院金融硕士(MF),香港理工大学软件理学与工商管理(MBA)双硕士。前中国移动电子认证中心(CMCA)负责人,OWASP广东区负责人,CSA大中华区数据安全专家,FreeBuff、安全牛、安在、网安家、安全村等安全智库特聘安全专家,2022安在第一届超级CSO十佳CSO。 持有ISC2CISSP(国际认证信息系统安全专家),ISACA CISA(国际认证信息安全审计师)、CISM(国际认证信息安全经理),EXIN DPO(国际认证数据保护管官),DOSM(国际认证DevSecOps管理者),ISO(国际认证信息安全官)等安全专业顶级资格证书。 关注智慧城市,企业数字化过程中网络空间安全风险治理,对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新技术在金融风险治理领域的应用,以及新技术带来的技术风险治理方面拥有丰富的理论和相关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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